“再过十年,你也骑不过我。”
说完,她就挥舞缰绳,在马场里驰骋。
这一刻,京城那个最恣意洒脱的温若颖,好像又回来了……
……
放纵了一整日,温若颖心头的烦闷也随风消散了。
夜色降临,一群人又去了酒楼。
红妆驰马品美酒,小倌美男唱戏曲,不亦乐乎。
可刚到酒楼门口,就看见一辆华美马车。
马车由两匹高大黑色骏马牵引,车帘上的徽章精致华贵,京城谁人不知——
这是周凌白的马车。
邵燕询戳了戳温若颖胳膊:“你家帝师来抓你了?”
“他才没这闲工夫。”温若颖嘴上说着,心里却发毛。
周凌白不会真来抓她了吧?
这时,侍卫走过来,恭敬对她说:“夫人,大人请您回府。”
风吹动车帘,温若颖隐约看见坐在车上的墨色身影。
她心口发紧,却也不想再承受周凌白的冷脸,故意提高嗓子:“想让我回府,那他亲自来接我才行。”
说完就拉着邵燕询等人进了酒楼。
繁弦急管的音乐声中,姑娘们轻歌曼舞。
几个人共同举杯,觥筹交错。
“干杯!今朝有酒今朝醉!”
温若颖一饮而尽,慵懒摊在座椅上,心中畅快。
邵燕询凑近了低声问:“你真不怕周凌白闯进来?”
温若颖笑着摇摇手指:“你忘了他参禅了?他根本就不会进这浮华的交织之地。”
所以她刚才才敢那么嚣张。
虽然不知周凌白为何亲自来找自己,但他让她受委屈了,他也别想顺心。
再想到这两日来的冷漠,温若颖忽然极其认真地问:“邵燕询,你说我要是跟周凌白提和离,他会应允不?”
“什么?!”
邵燕询惊愕的张大了嘴,眼中是不可置信。
温若颖拉住他衣襟,靠在他耳边大喊:“我说——我要和周凌白和离!”
话落瞬间,包厢里满座寂然,所有人都盯着她身后的方向。
邵燕询拼命使着眼色,温若颖终于察觉到异常。
心没由的一慌,下意识回头看去。
烛光摇曳中,周凌白双眸幽深晦暗,一字一顿道:“温若颖,你再说一遍。
话入耳,温若颖娇躯狠狠一颤。
酒馆小楼中,众人喝的脸色发红,倚靠在小倌的身上。
唯有周凌白一身水墨色长衫,手捏檀香佛珠,冷静自持与这里格格不入。
温若颖大脑有一瞬空白:“你们和尚还能踏足倌馆?”
周凌白清俊的脸一沉,嗓音森冷无比:“我不是。”
“有区……”别吗?
后面两个字被温若颖硬生生咽下。
平日里她是故意让他生气,可却不敢真的惹得他发怒。
在周凌白愈发冷冽阴沉的目光注视下,温若颖心虚地抿了口杯中酒。
可酒杯还没靠近嘴唇,胳膊就被周凌白拽住。
男人命令的语气砸下来:“跟我回府。”
又是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她,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温若颖心口像破了个洞,簌簌灌着风。
她手心紧紧捏成拳,刚想拒绝,又看向周围人投来的目光。
温若颖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展露在大庭广众下,再说刚才是她说他亲自来接,她就回府。
思来想去,温若颖站起身,乖顺的挽起男人的手臂,冲邵燕洵和众人浅浅一笑。
“我家帝师大人来接我了,我们改日再聚。”
话落,不只邵燕洵愣住,连周凌白都打量的凝着身旁的女人。
可温若颖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,拉着他走出酒楼。
上了马车后,她立马松开周凌白,坐在最边上,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。
周凌白看着两人空出来的距离,眉心紧皱。
但他什么都没说。
马车缓缓朝着周府的方向行驶着。
一草一木,一砖一瓦,这七年间的种种熟悉又陌生。
温若颖看着这些景色,一直到家,两人都没再开口交流。
快到门口时,周凌白却忽然开口:“今天你说的那些话,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。”
温若颖怔怔的看着他,情绪翻涌间攥紧指尖。
“为何?”她压着心底的情绪问,“你又不喜欢我,何不一别两宽?”
周凌白眼眸一沉,淡淡说:“周温两家乃名门,和离有辱,还有周轩,对他今后仕途也会受影响。”
果真如此。
温若颖的心沉入谷底。
周凌白考虑的从来都是家族清誉,仕途青云。
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。
哪怕一点点……
温若颖心头满涩,发苦一笑:“那可惜了,我向来任性惯了,不想再做两个家族的棋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