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棠冬整个脑海一片空白!
医生上前推开温棠冬和温父,急速抢救。
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。
病房外,当医生宣布温母死讯,温父身子一晃,猛然朝地上倒去!
温棠冬眼前一阵发黑,狠狠咬住舌尖让自己清醒。
她不能倒下。
看着医生将父亲推进病房,温棠冬撑起身子联系殡仪馆给母亲收敛。
下葬那天,是个大雨天。
殡仪馆里,温父扶着水晶棺站了好久,最后亲手合上了棺材。
温棠冬上前扶住有些踉跄的温父,只听他道:“以后再也没人管着我了。”
温棠冬喉间一哽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处理好母亲的后事,温棠冬身体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。
而另一个可悲的消息却在此刻传来。
之前匹配的骨髓,没了。
医生叹息着道歉:“东阳医院那边说骨髓来源突然已经追踪不到,抱歉。”
温父老泪纵横的哀求着医生:“医生,您再想想办法救救她吧,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啊!”
医生看着这个几天前才丧妻的男人,目露不忍:“她现在最多还剩半个月,我们会尽力寻找。”
这日起,温棠冬一日比一日虚弱。
躺在病床上,她望着窗外,鼻尖又一抹灼热涌出。
她知道自己的期限,也就这最后几天了。
挣扎着,温棠冬拨通了常悦的电话:“悦悦,你还记得我给自己设计的婚纱吗?你能不能给我送过来。”
常悦一口答应:“行,你把地址发给我。”
挂了电话,她看着温棠冬发来的地址皱了眉。
怎么是……榕城医院?
常悦心中蓦然浮起不安,将婚纱收好,她当即订了最快去榕城的机票。
第二天,当常悦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形销骨立的温棠冬,大脑一片空白:“才一个多月,你怎么会……”
温棠冬压下骨子里叫嚣的疼痛,缓声道:“悦悦,我还好,你别哭。”
她扯出一抹笑:“我给别人办了那么多场婚礼,在离开之前,想给自己也办场婚礼,你帮帮我,好吗?”
常悦抖着手握住她的手,眼泪止不住的流:“好。”
她们从前对各自的婚礼极尽想象,都知道彼此最期待的场面。
东阳市。
周凛白从书房出来,揉着眉心出声:“温棠冬,我昨天的文件放在哪?”
坐在客厅的周茉顿时脸色一僵,她笑得勉强:“抱歉,凛白,我没听清。”
周凛白顿住,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。2
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。
周茉摸了摸肚子,笑容又明媚起来:“那边的婚礼策划已经给过来了,我很满意。”
周凛白自己翻找出文件,随意应了一声。
周茉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,又说:“我找人看过了,这个月21号是个好日子。”
周凛白沉默不语,周茉看着他,手指紧张的蜷缩了起来。
片刻后,周凛白出声:“只要你身体撑得住,我没有问题。”
说完他拿起车钥匙,朝别墅外走去。
发动机的声音响起,周茉看着冷清的客厅,眼神一点点变冷。
突然又想到什么,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。
另一边,周凛白漫无目的地开着车。
一片安静让他越发烦躁,这种烦躁从温棠冬突然消失那天起,便怎么也消减不下去。
他打开广播,里面的电台主播说了两句话,他便关上了。
这个电台,是温棠冬最喜欢的电台。
开着车不知多久,直到看到熟悉的景色,他才惊觉自己到了温棠冬曾经的公寓楼下。
他看着某个漆黑一片的窗户,点燃了一支烟,心里说不出的闷。
榕城。
常悦在医生的帮助下,带着温棠冬来到榕城艺术馆。
艺术馆里,常悦给温棠冬上了妆,她扯开一抹笑:“冬冬,你是最美的新娘。”
温棠冬也笑,婚纱上身,层层叠叠将她身下的轮椅盖住。
镜头之下,她红唇似火,脸色也因为妆造显得红润,顾盼生辉。
她微微笑着,可眼里却透出一种留恋。
常悦忍着泪抖着手按下快门。
就在这时,温棠冬的手机突然响起。
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‘周凛白’,下意识接了起来。
电话那头没有出声,直到她喊了一句:“你好。”
这句‘你好’,让周凛白攥紧了手机。
过往五年,好像都变得难堪。
周凛白声音变得冰冷:“婚礼方案,我很满意,只有最后一点要求。”
“婚礼那天,周茉想让你来做司仪。”
温棠冬一怔,心口蔓起细密的疼,这一瞬,似乎都要压过骨骼里的疼。
她没说话,那头周凛白还在说:“你不是要和我完整的结束吗?你来做司仪,只要周茉满意,我们就算断得干干净净。”
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?
周凛白的字字句句都扎进了温棠冬心底最深处,她忍住喉间上涌的腥甜,对着手机一字一句道。
“抱歉。”
说罢,她颤着手挂断了电话。
下一刻,她从轮椅上栽倒在地,一抹鲜红从她口中涌出!
常悦冲到她面前,六神无主:“冬冬,你别吓我!”
温棠冬看着婚纱上的血迹,低声喃喃:“妈,我穿上婚纱了……”
她含着泪,鲜血不断从她的鼻腔和嘴里滑落。
看着温父红着眼朝她跑来,她用尽力气张口:“爸,对不起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,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。
……
六月二十一日,宜嫁娶。
周凛白坐在准备室,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,却一直在看手机。
从昨天那个电话开始,他就联系不上温棠冬了。
他自然不认为温棠冬能有什么事,只是这个女人的狠心的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。
手机响了一声,他立即拿起点开。
顿时,瞳孔一缩。
只见上面写着——“新娘温棠冬,于2021年6月21日上午十二点诚邀您到榕城银谷教堂参加婚礼。”
周凛白霍然起身,推开门,就大步朝教堂外走去。
好友在他身后喊:“周凛白,新娘快到了,你去哪啊?!”
周凛白如同没听见一般,直接开了辆婚车,飞速开往机场。
三小时后,榕城银谷教堂。
周凛白从出租车上走下,一眼便看到了海棠花装饰的拱门。
他突然想起温棠冬曾经的话:“阿白,我们结婚那天,用海棠花做装饰好不好?”
那时他极其不耐:“我说过,不要提结婚的事情。”
可现在,这个女人要跟别人用上海棠花了。
周凛白心脏处突然传来刺痛。
他冷着脸大力推开教堂门,却见教堂里,站着的人尽皆穿着黑色服装!
他忽的一顿,心里莫名升起惶恐。
所有人都回头看他,他这才看清,站在教堂最前面的,是常悦。
“温棠冬呢?”周凛白大步上前,冷声质问常悦。
常悦还未回答,她身后漆黑如墨的棺材刺入周凛白眼中。
一个女人就躺在棺材里,身穿洁白婚纱,唇色殷红如血,手中海棠捧花微微颤动,如同盛开。
那是——温棠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