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顿时愣在了原地。
这一幕，如针般扎进我眼睛里，疼的我想哭。
程钧麟自然的环住她，带着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。
赵烨等在车旁，见了那女人，脸上也带着笑意。
“顾秋小姐，程总已经让我定了好几家婚纱店，就等着你回来了。”
婚纱？她是……程钧麟的未婚妻？
我飘在半空，只觉得浑身都被冻住了，寸步不能进。
我看向程钧麟，他脸上有着我曾见过的笑意。
这样的笑，让我眼眶瞬间滚烫。
我拼命压制住心底的难受，不停告诫自己，这是对他最好的结果。
可泪水还是模糊了眼前。
自这天起，我竭力将自己与程钧麟的距离控制在最远的那一点。
我看着他着手对付段氏，看着他将段君言逼得步步败退。
其实段君言不算差，可跟程钧麟此刻的狠辣比起来，却略有不足。
在程钧麟的步步紧逼下，段氏的商业版图越缩越小。
不过半个月时间，我就见到了段君言。
不知道他在程氏楼下等了多久，程钧麟的车刚拐过角，他就扑了上来。
刺耳的刹车声响起。
段君言就这样狼狈的扒在程钧麟车窗前。
此刻他落魄的模样跟我记忆里的孔雀相去甚远。
“程总，就算我曾经得罪了你，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？”
程钧麟轻轻撩了撩眼皮，吐出两个字：“让开。”
段君言面色一僵，表情透出一种气急败坏。
眼看着程钧麟要合上车窗，他骤然出声。
“你该不是为了任佳佳才报复我吧？她都死了四年，你还想怎么样啊！”
这话，让程钧麟扭头看着他。
“死了？那就把她的尸骨从墓里挖出来给我看。”
后视镜里，段君言呆立的身影越来越小。
程钧麟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，脸上漠然一片。
我看着他冷漠的眼，几乎能读出他的想法。
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，怎么会死？
我不由记起，曾经程钧麟每年都会去圣佛寺一趟，求我岁岁平安。
只是在分手后，再也没有人会为我虔诚祷告，普度众生的佛自然就忘了我。
我用力闭了闭眼，强行逼着自己不再去想。
只是我没想到，当天晚上，我妈会找到程钧麟的别墅来。
她站在门口，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，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。
可别墅明亮的灯光下，我分明看见，她衣摆卷了边，领口也泛了白。
放在身侧的手更是紧张的碰着裤腿。
当程钧麟的身影出现时，她还局促不安的找着话题。
“程总将这白玫瑰照料的真好，我家佳佳从前最喜欢这个了。”
我站在程钧麟身边，心里一个咯噔，糟了。
果不其然，程钧麟脸色沉了下去，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。
“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回事？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！”
我妈的笑容瞬间僵住，挺直的脊背仿佛被这句话尽数打碎。
她慌张的凑到门口的栅栏前，眼里闪动着泪光。
“程总，您听我说，我真的找不到佳佳了，希望您能帮帮我。”
“段君言不知道把她藏在哪了，我根本见不到她。如果不是走投无路，我绝不会来麻烦您的！”
我眼眶骤然滚烫，我狠狠别开头，不敢再看。
程钧麟嗤笑一声：“藏？你就没想过是任佳佳在躲着你这个负债累累的母亲！”
我妈半点犹豫都无：“不会，佳佳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程钧麟冷眼看着她，没再说话。
不一会，别墅区的安保便赶了过来。
他们一左一右扣住我妈的胳膊，边跟程钧麟道歉，边拖着我妈往外走。
可这时，我妈突然重重跪了下去。
我简直目眦欲裂，快步朝她冲去。
可我刚冲到门边，就被莫名拉回到程钧麟身边。
我一次次冲出去，一次次跌倒，一次次哀求。
“妈，你起来，不要跪，你起来啊——”
可她听不见，甚至往前跪爬了两步，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。
“程总，我找到了佳佳的病历，您看，她得了白血病！”
她满脸都是泪：“要是佳佳瞒着所有人独自等死，她该多痛啊。”
“钧麟，当初佳佳跟你分手，一定是有苦衷的！”
程钧麟握紧了拳：“够了！”
他冷眼看着我妈：“林女士，你也曾叱咤商界，别再做这么掉价的事。”
我妈愣在那里，脸上的悲切与哀恸似乎都被定格。
我心如刀绞，转身冲到程钧麟面前，重重跪下。
“是我的错，程钧麟，都是我的错，求求你查到我的死讯，别再折磨她了！”
程钧麟只是站在那里，任由我妈像个人偶一样被拖了出去。
夜风吹过，他说：“就算任佳佳真死了，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。”
我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。
这一刻，我终于承认，程钧麟对我，真的再无半分情意。
痛上加痛，不过如此。
这时，程钧麟的手机响了一下。
他拿起手机看了眼，低垂的眼里透出无尽的冷嘲。
“死？真他妈荒唐！”
随着他的手放下，我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。
我又发了朋友圈，这次没有配文，只有一张图——
餐桌边，段君言正在吃饭。
画面另一角的窗边，我正在舒展身体。
而墙上的时钟，赫然显示着今天的日期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