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理解有些人死后为什么要变成恶鬼了。
整整一个月,宋远霖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。
只是偶尔路过我们曾经住过的小公寓,会有片刻的停顿。
第三十天,警方又打来电话。
说凶手已经找到,尸体再无人认领就要火化处理了。
十一年前,宋远霖也是这样。
一个人走进太平间,带回两个骨灰盒。
抽屉拉开,是我遍布伤痕的身体。
特别是胸前和下体,惨不忍睹。
宋远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,一言不发。
直到警察走过来,交代我的死因。
「很遗憾,被害人死前遭到了三小时的非人折磨,凶手用匕首和锤子,在死者的胸骨、髋骨和髌骨上造成了不同程度的骨折。但就尸检结果显示,死因是大面积损伤造成的休克性死亡。」
「什么意思?」宋远霖问。
警察浅吸一口冷气,怜悯地扫过我的尸体。
「换句话说,她是活活痛死的。」
冰冷的记忆涌入脑海,恍惚间,还有刀刃没入皮肤的声音。
我忍不住蜷缩起来。
仿佛那些利刃穿透了时间和空间,再次无情地扎进了我的身体。
疼。
撕心裂肺地疼。
男人掐着我的脖子,不断用言语践踏我的尊严。
「不就是个婊子吗,你在这装什么装?」
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!」
「怎么,有钱人能上,老子就不能?」
我拼命挣扎。
鲜血却混杂着泪水,一起流进干涩的喉咙。
我想求救。
但宋远霖不会来。
我想报警。
可手机在男人把我迷晕时就掉了。
滨河公园整修,这个时间点也没人会来。
黑夜和赤红交织成回忆里不堪的底色。
只有夏夜的蝉鸣和静谧的湖水能听见我绝望的悲鸣。
我想,我真的要撑不住了。
可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,还是关于宋远霖的。
他会为我的死感到快乐,还是会为我掉一滴无关紧要的泪水?
冷水灌入,意识溃散。
没有问出口的问题,再也不会有人答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