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电话里平稳的呼吸,她有些慌。
霍二爷要一个孩子,是通知,不是商议。她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。
她倍感耻辱:“……早点怀上,你就不用碰我了……我听说孕妇的心理状况会影响胎儿,我积极配合,保证不再吃药避孕了。”
对方也许是要消磨她的勇气,或者根本不在乎这通电话,好一阵子才沉声道:“想要什么。”
她攒了口气:“……我们搬出去住吧,过普通夫妻会过的生活,每天上班下班,一起吃饭,一起做家务,你疼我……爱我。”
电话里传来一声嗤笑,很轻。
余可就像被揭穿了伪装,把最羞耻龌龊的心思暴露在男人面前,无比难堪:“不用太久,只要我怀上就行,只要一两个月,也许……一个月都用不上呢。”
“你难道不想让宝宝的到来是沐浴在爱和期待里吗?”
余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就听男人冷淡道:“我和文汀都很爱他,期待他的到来。”
是的,唯独没有你余可。
余可一口气窒在胸口,她阖了阖眼:“三年前的车祸,余文汀撞死了人,行车路径显示是谋杀,她身上背着人命,她一直疯着还好,可她马上就要醒了,醒了就要给人偿命。你不能带她出去,不能宣布她是霍太太,甚至她都不能站在阳光下!”
“你们永远不能得到祝福,永远!”
男人的语气骤降,冷若冰霜:“你想说什么?”
话说到这份儿上,她是真的孤注一掷了。
“我想……”余可笑了下,难过地啃指甲,语气却出奇平静,“你哄哄我吧,把我哄开心了,我就不出去乱说话。”
为母则刚。如果是以前,她一定是疯了才敢和霍二爷这么说话。
余可赢了,隔天她就被男人提上车,带往他们的新居所。
一间二百平的公寓,在市中心,距离公司很近。
虽然共处一间卧室,但是男人并没有碰她。
除了排卵期,她一向见不到他,现在能和她同居,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。余可嘲讽地想。
她端着摄像机在家里拍了一圈,希望能给孩子留一些视频证据,让宝宝知道,他的爸爸妈妈曾经也很恩爱,他的到来是被期待的。
男人洗了澡出来,慢条斯理地换衣服,淡漠道,“今天中午有会议,不回来吃饭,晚上八点到家。”
平凡无奇的话,出自他口就像藏着刀,能杀人。
余可放下摄像机,像贤惠的妻子一样,主动帮男人系领带:“我们公布婚事吧。”
男人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黑了下来:“劝你不要肖想不该得的。”
空气有短暂的凝滞。
她盯着他的眼,委屈地哽咽:“霍今山,我要走了,要把我的孩子给你,我什么都没有了,只想要点补偿,也不行吗?”
“我这个霍夫人,过得还不如地沟里的老鼠。”
她要走了,明知道于事无补,还是想在临走前,给自己留下点美好的回忆,给余文汀添点堵。
她小心翼翼看他,毫不掩藏眼神里的爱意。
男人不耐地收紧了领带,目光岑冷,权衡许久才漫不经心点头:“可以。”
“那你送我去剧组。”余可眼里漾出一抹笑,立刻换鞋拿包。
三分钟后,她赶在男人踩下油门前挤上车,在他如刀的视线下,迅速扣上安全带。
“滚下去!”
余可只觉得心口又被捅了一刀,疼地滴血,如果今天上来的是余文汀,他会让她滚么,他怕是连句重话都不会说。
“送我去剧组,你答应的。”
霍今山脸色黑沉:“余可,我没有想到,你这么不知廉耻。”
“霍总就是这样哄人的么?”她板着脸讥讽,眼泪都往肚子里咽。
男人无视她,一脚油门冲了出去。
车子汇入车流,在高架上疾驰,卡在超速的边缘,余可知道,他是不想和她共处,想早送早解脱。
“晚上你还来接我么?”
男人没有回答。
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,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,车载蓝牙里传来余文汀难耐的喘息。
“今哥哥,你在哪里,我肚子好疼……”
霍今山突然踩下刹车,如果不是安全带牵着,余可就撞到挡风玻璃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