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景宁彻底被她这句激得整张脸都红了。
是愤怒,又是羞恼。
“你个不知廉耻的贱婢。”
“我就是不知廉耻,你又能拿我怎么样?而且你穆哥哥就喜欢我的不知廉耻,你吹得胀我咩!”
阮棠说着,朝着房门略略了几声,一副你看我不爽,但就打我不死的表情。
直接把门外的景宁气得牙痒痒,但是又找不到词来骂她了。
只能拿着剑,砍得更凶了,“你……你……我告诉穆哥哥,让他把你这个贱人赶出去。”
“你去啊,我巴不得呢,你要是能让他把我赶走,我多谢你祖宗十八代。”
阮棠这句是真心话,但听在景宁郡主的耳朵里,便是挑衅。
楚穆过来的时候,两人吵得正欢,但很明显,占上风的人是阮棠。
一开始听到侍卫来报,他还有些担心,但进来院子后,不担心了。
他是忘了,阮棠就不是个吃亏的主。
这下他倒是不着急过去了,而是走到院子中的那棵梨树下,在那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。
他没想到,有一天,他竟会饶有兴致地听人吵架,而且发现是一件有趣的事。
不得不说,阮棠那嘴巴,不但好亲,吵起架来也很带劲儿。
关键还不要脸。
那些话,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?
景宁本就嚣张跋扈,平时说话也是口无遮拦,但是她再怎样,也没有阮棠那么豁得出去脸面。
怕整个大周都找不出像她这样的了。
侍卫把茶送了过来,楚穆就坐在树下,边品茶边看戏。
不得不说,这阮棠还真能吵,他都喝了好几杯茶了,她那张小嘴都还没停。
从不知羞耻的怼景宁,到开始给她讲人生道理。
景宁虽然没有听她的,继续拿着剑在砍着门,但最后也架不住脑子嗡嗡作响。
因为阮棠实在太能说了。
景宁丢下剑,滑倒在门边。
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的薄汗,嘴里小声地叨着‘贱婢’。
但显然没有阮棠对她的杀伤力大,因为阮棠嘴里就没有重复的一句。
而她来来回回就只有‘贱婢’两字。
结局显而易见,她输了。
就在她气急败坏的时候,看到了坐在院中那棵梨树下的楚穆。
三月时分,正是梨花满树的季节。微风轻轻拂过,将树上的梨花带落,零零洒洒地飘落下来,落在他身上,和身旁的地上。
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窄袖衣袍,长发半束,额前一缕发丝随风轻飘,与那飘落的梨花自成一画,仙气飘然。
但她觉得那梨花都只能沦为他的陪衬。
人比花美,应就是这般。
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了,从地上爬起,就跑到楚穆面前。
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,瘪了瘪嘴,眸中的泪珠欲滴不滴,“穆哥哥,你终于来了,那个,里面那个女人欺负我。”
楚穆这才把手中的茶杯放下,抬眸看向她。
“哦?她怎么欺负你了?”楚穆脸上的表情平淡,看不出喜怒。
景宁虽然仗着太皇太后的喜爱,经常来宁王府,在这里,她就像出入自家一样。
但,她其实是有些怕楚穆的。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了,明明楚穆平时都是一翩翩公子的模样,温润有礼,但站在他面前,莫名地就会有压迫感。
她在脑海里梳理了下,才缓缓开口,“她骂我,骂我连贱婢都不如。”
“还有吗?”
“她还……还说……说穆哥哥……”后面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。
但楚穆却把她的话接过,帮她说完,“说本王在她榻上,欲仙欲死?”
景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穆,但很快她便赶紧点点头,“嗯,穆哥哥也听到了。”
“嗯,听到了。”楚穆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,“她说的是事实,本王在她榻上确实欲仙欲死。”
“……”景宁被他这句话惊得哑口无言。
他没想到楚穆竟然会承认。
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商贾,虽然有几分姿色,但是身份卑贱,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穆哥哥。
而且她明里暗里跟太皇太后说过,她想要嫁给楚穆。
太皇太后也答应了,找机会让皇帝赐婚。
虽然她知道,男子哪个没有三妻四妾?
何况楚穆是王爷,身份尊贵,日后,后宅必定是不会空虚的。
可那个女人,连做个贱妾都没资格。
最让她寝食不安的是,她的穆哥哥向来都不喜女色,这么多年,日日都是把心思扑在公事上,可却为了这个女人破了戒。
她如何能容她?
“可是穆哥哥,她配不上你,她就是个商贾,身份如此卑贱,就连给穆哥哥提鞋都不配。”
楚穆唇边勾起一抹笑,“确实不配,你不也说她是个贱婢,你又何须跟她计较?别让她拉低了你的身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景宁还想说什么,却被楚穆下了逐客令。
“你出来也好一阵了,该回宫去了,不然母后又该要遣人过来寻了。”
景宁虽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儿,但是自小就养在身边,是以相当地宠溺。
楚穆这个儿子在她那儿,都未必有景宁受欢迎。
但他亦是感谢景宁的,他虽是儿子,但是无法时刻陪在其身边,而景宁给他母后带去了很多欢乐,这也是他这么些年来,一直纵容她的原因。
但他后宅中的事,却不想让她干预过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