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忽然想起那天他被送去医院时说的那句话,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我脑海,我得去见他一面,确定一下。
他约我去器材室,傍晚时分,不大的房间里,只有一扇小窗子透出夕阳,剩下的地方昏暗的看不清楚。
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,急忙往门外退。
“许南席,你在哪儿?”
就在我要退出器材室的前一秒,大门忽然被从外面关紧。
冷汗从我后背猛然渗出,我冲过去用力砸门。
“别锁,开门…”
“里面还有人,开门啊!”
可是外面死寂一片。
我猛然意识到,这是许南席设下的一个圈套。
他是嫌我多管闲事,还言语中伤他心头肉,他要给我一个教训。
我一拳锤在铁门上,忍不住嘲笑自己。
有什么好印证的,怎么就忘记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句话。
我背靠着铁门滑坐下来,紧紧的抱住自己。
我明天还有数学竞赛,如果缺席了这次竞赛,我将彻底失去保送名额。
可是等人来开门已经来不及了。
我摸了摸眼角,决定振作起来。
许南席选择了和上一世不一样的青春,任由自己堕落下去,我不能,我得努力向上,去圆自己的梦想。
我朝四周望去,眼睛的适应了长久的黑暗,能隐约看清楚器材室的轮廓。
这间屋子只有两个出口,一个,是我身后的门,一个,就是那扇窄小的窗子。
天色渐渐黑了下来,不能再耽搁了。
我摸索着找来一把棒球棍,用力砸向玻璃。
玻璃碎裂声很刺耳,但这会儿校园里已经没有人了,居然也没有引起注意。
我一点一点顺着窗框爬上去,眼前就有点发晕。
器材室在二楼,窗下居然是水泥地面,连颗草都找不着。
坐在窗台上,我简直欲哭无泪,这底下要是草坪我跳下去大概率不会怎么样,可以......
我试着喊了几声,根本没有人,这一刻,我忍不住把许南席拎出来骂了八百遍。
我其实更想知道的是,我和许南席从小一起长大,他为什么每次对我都那么不留情面。
如果他只是一个陌生人,那我丝毫不会难过。
可他曾经对我那么好。
那个曾经把我护在怀里,说要一辈子照顾我的少年,对我却比谁都要残忍。
就是为了他的心上人么?
可是,我也并没有对他的心上人做什么啊。
我叹了口气,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用了,我得从这里出去,不然赶不上明天的竞赛了。
我爬下窗户,在器材室里摸出一条绳子,把它一头拴在我的腰上,一头绑在架子上。
做完这些,我小心翼翼的再次爬上窗户,鼓起勇气,闭上眼睛跳了下去。
我还是没能赶上第二天的竞赛。
可我的运气太差了,绳子老化,根本承受不住我的重量,在我跳下去的一瞬间断裂开来,我摔在地上,断了腿,当场昏死过去。
第二天早上,我被早来的老师看见,吓得他赶紧拨打了120,把我送到了医院。
班主任来医院看我,可惜的直摇头。
“你的成绩,本来可以争一争的,这次的题目并不难。”
“哎,你也别难受,好好准备高考吧,你的成绩这么好,就算没有竞赛,也可以上个好大学。”
我并没有被安慰到,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。
我爸妈心疼的直抹眼泪。
许南席被他爸妈押来我病床前认错,许阿姨那样温柔知性的人,此时满脸都是疲惫,看起来衰老了十几岁。
“是我对不住挽侬。”她拉着我的手,眼泪大滴大滴的滴出来:“如果我没叫你去劝他,或许你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。”
许南席看见我被吊起来的腿也慌了神,结巴了半天。
“陈挽侬,我没想到会这样。”
“悦兮说,她只想给你个教训,第二天一早就会把你放出来,不会耽误你考试。”
我更相信他这是在他爸妈和我爸妈面前给秦悦兮找的借口。
或许真正十七岁的许南席会这样慌神结巴,但前世的许南席不会。
我没有揭穿他。